多年來在校友會工作的感受

一丘揚胡

(A) 前言

在 1994 年移民來到悉尼,轉眼間,由工作到退休,在悉尼定居已屆卅一年了。剛好到步那一年,經校友陳文湄介绍下,參加了第一屆校友會成立晚宴。更被提名選舉幹事而當上第一屆(94-95)幹事成員。職位是“文化”。

(B) 你在校友幹事會,工作了多少年?

很多校友以為我在校友幹事會工作,沒有卅年也有廿九年了。

其實,我在幹事會第一年只做了半年;因要到中國當項目經理,校友會職務交舊同事及好友張惠民校友走馬上任。我回悉尼後,背後有幫助校友會,但至 2000-2001年第五屆才再加入幹事會,直至現在的第卅屆。共參與廿六年半了。在 06-07 第十二屆及 07-08 第十三屆當了會長两年。

(C) 卅年來校友會有什麽變化?

最令我感受的是校友會幹事選舉。

在初期的约十年內(記憶不清是否十年,請指正),幹事選舉是在會員大會提名,會員投票,最高票數的前八位,邀請另日開會互選職位。(這就是我初來澳洲就被選入第一屆幹事的原因)。

後來幹事選舉改變為上届留任幹事,在會員大會前一個月,邀請校友加入幹事,並採用提名名單(一位會員提名,一位會員和議)。在會員大會內,選舉主任解散上屆幹事,宣讀被提名名單,然後會員投票。

選舉更趨完善。

(D) 在校友會多年,最感觸是什麽?

最感觸是每年的最後一次幹事會。

因會員大會大部分是在七月底舉行。最後一次幹事會大概在五月底或六月初舉行。會議議程一定有一項“下屆你的去向?”所謂“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有些幹事因各自原因而提出離職,這種離愁別緒氣氛是很難受的。

最近幾屆,有非凡表現——–没有幹事離任。不只如此,更增加新血哩!

(E) 那一項的工作,是你最困難?

找下一屆會長。

會章規定會長最多延任两年。所以新會長上任,通常都會延任下屆,找下屆會長的壓力便减少了。

在每年最後一次幹事會中,有推動留任幹事“担大旗” 議程,但多數是無结果而散會。我這個“老鬼”,便要想盡辦法去“說服候選人”了。

有一回,我與 Owen 借有事商量到 Joey 家探訪。突然提出“當下屆會長”的討論來。是次行動是成功的。多謝 Owen 幫手,多謝 Joey 答應。

有幾位校友都很爽快答應的,如 Steve, Winnie, Pauline, Owen 等。

(F) 對校友會活動的評價

每年均平穩按傳统活動而設計及推行。因多年經驗,近年幹事少流失,合作無間,所謂“駕輕就熟”。

校友會幹事成員大多年長,與新來年青校友溝通有代溝。最令人鼓舞是,有两位“中年年青”校友,Carmen 和 Shan 加入幹事後,大力推動與年青校友接觸,成效顯著。

(G) 多年來在校友會工作感受

廿六年半時光,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了,佔了我人生三分之一。

校友會由初生至成熟,我體驗和見證“中大人”的精神和毅力,和諧合作。卅年來由超過半百校友,不管是曾出力一年,或者多年,抑或還在努力的會長,幹事,顧問們。他們無私的貢獻,使校友會有完整的结構和各項活動成績。今天的成績是“眾志成城”的结果。

我能在校友會“搬磚石”而感到驕傲自豪。

潮平两岸濶,風正一帆懸。<註一>

註一: 王灣《次北固山下》

跨越文化縫隙:澳港間的自我尋找與人類學

鄭藝超校友於博士學位畢業典禮上與導師合照
 

鄭藝超

作為一個澳洲出生嘅華人,我經常被問點解會選擇喺香港生活同讀書,甚至有啲人問我咩係人類學。其實,我當初自己都唔清楚呢個學科喺讀咩。在呢篇反思文中,我會分享點解選擇香港同人類學,並探討我嘅學術旅程。 

可能有啲師兄師姐唔太習慣我呢種寫作風格,但我希望大家能理解,喺我嘅學習過程中,我發現書面語未必能夠真實表達「我手寫我心」嘅感覺,所以我選擇用廣東話,而唔係書面中文。呢篇文章對我有深刻嘅個人意義,反映我喺唔同文化之間生活嘅挑戰。語言同文化差異經常引起誤解,我希望透過呢篇文,讓大家更了解我嘅經歷。

你可能以為,作為澳洲出生嘅我會比較容易融入澳洲本地嘅生活,但其實並唔係咁。無論係學校定屋企,我一直覺得自己似係喺監獄入面,冇人理解我。住喺昆士蘭遠北地區嘅小鎮 Cairns,班上冇其他華人,自己感到孤單,也唔覺得自己係澳洲人。我從細就唔鍾意返學,經常被人蝦,甚至要匿喺廁所食午餐。當時唔識講英文,唔知道點樣表達自己,返屋企又唔夠廣東話解釋,媽咪誤會我成日打交,唔知道其實並唔係咁。

有一日喺布里斯班讀大學嘅時候,我同建築系嘅同學研究當地原住民嘅建築。喺呢個過程中,我見到土著小朋友喺大家庭中成長,圍住親戚朋友學識攀石同釣魚。嗰陣,我開始諗,如果可以喺祖先嘅土地上生活會係點? 最終,我決定離開澳洲,追尋呢個想法。

但當時,我唔敢同父母講,因為佢哋已經為我入讀大學感到驕傲。喺家庭中,我一直係個 「聽話」嘅孩子,冇足夠嘅技能應對建築學嘅挑戰。讀建築時,每次老師批評我嘅建築圖設計,我都唔識反駁,唔知道應該點講,最後選擇放棄,唔再留喺澳洲。

返香港讀書對我嚟講,好似浸咗下咸水或者珠江咁。其他人選擇出國讀書,但對我嚟講,返香港就係我嘅「海外留學」。不過,我媽唔希望我返,因為我未完成澳洲學業、又冇錢,佢擔心我返香港,佢會冇面。當時,我完全唔明白父母嘅世界觀,亦冇辦法同佢哋解釋我喺澳洲嘅困難。

返到香港,我發現冇我想像中嘅溫暖。第一份工係同親戚做,但感覺被利用。由於我嘅廣東話唔夠好,無法好好表達自己、感覺冇人理解我,心情十分沮喪,最終辭咗工。儘管朋友話,如果繼續做會成功,但我知道呢度唔係我想留嘅地方。後來,我開始返香港科技大學旁聽人類學課程,並去廣州市南沙區做田野調查,結識咗一班來自中國大陸嘅同學,開始對本土歷史同人類學產生興趣。

當我媽同佢啲澳洲朋友講我讀人類學(Anthropology)時,佢哋唔明點解我會返到香港研究螞蟻,誤會咗 Anthropology  頭三個字母「ANT」係指「螞蟻」。而爸爸一直唔支持我,認為我所學嘅科目唔會幫助我搵到好工作,甚至覺得會令佢尷尬。有人問起我嘅時候,佢甚至話唔知道我係喺香港做咩。

我喺2009年喺廣州讀咗半年中文,之後同年八月返到香港繼續攻讀人類學研究碩士學位。終於可以喺香港讀書,對我嚟講真係一個夢想成真嘅時刻!但係,我好快發現課程對我嚟講充滿挑戰。轉咗學科之後,我一直覺得閱讀同寫作真係好難。

香港嘅大學生活同我想像中嘅精彩同有趣相差好遠,反而成日覺得自己似係困喺壓力煲入面。當時,我希望識多啲香港朋友,甚至有女朋友,但我嘅朋友圈大多係啲新來嘅大陸學生。雖然返到香港其中一個目標係提高廣東話,冇諗過反而係普通話進步得比廣東話更快。 

每日都覺得自己喺同時間賽跑,無論點樣努力,總覺得唔夠。社交圈愈來愈細,最終只剩下我同一堆睇唔晒嘅書。就好似迷失喺文字嘅迷宮入面,加埋啲新概念又唔容易理解,我時常問自己:「我究竟係唔係又走錯咗一條路?」         

奇怪嘅係,研究工作成為咗我嘅避風港。喺研究中,我似乎可以找到一種失落中嘅平靜,專心做研究變得越來越重要。可能最重要嘅體會,就係喺香港中文大學做人類學研究期間,我開始明白孤獨感對我來講係好重要嘅。孤獨令我可以集中火力,更好咁專心思考,唔受外界干擾,全心全意投入研究。其實研究唔係一蹴而就嘅過程,佢需要日積月累嘅時間去設計、收集資料、整理資料同寫作。無論係一篇論文定係一個口頭報告,最終呈現出來嘅成果,只係過程中嘅冰山一角,背後嘅努力、思考同反覆修正,先係研究嘅核心所在。

啱啱返到香港中文大學嘅頭幾日,校園太大,成日唔知自己喺邊度。我仲記得,同啲大陸同學開玩笑話,第一樣要買嘅就係爬山鞋,因為中大校園好多斜路,唔似中國大陸嘅平坦校園,學生仲經常騎單車。有一次等校巴時,一個廣州同學話我嘅廣東話聽落似80年代嘅講法,先至發現自己嘅廣東話,已經停咗喺媽媽以前喺香港嘅年代。

香港同中國大陸嘅大學生活真係唔同,我嘅日常作息亦變得亂咗。不過,啲小細節幫我更加清楚咁理解唔同文化之間嘅差異。例如,喺中國,食堂有固定時間,而香港就冇。喺香港我嘅日程經常打亂,甚至食啲下午茶餐,例如炸雞同檸檬批,當作早餐都係常有嘅事。我可以從呢個經歷中明白到香港嘅便利,但同時都體會到佢嘅後果,尤其係喺健康方面缺乏監管。

大學時無論喺澳洲定香港,我面臨咗唔少挑戰,但最終我選擇繼續努力深造,並且得到教授嘅鼓勵。離開澳洲之後,九年過咗,我喺香港唔同嘅大學進行研究,增強咗學術寫作同思考能力。

儘管如此,我最終選擇留喺香港,因為我鍾意香港校園嘅豐富資源同學術氛圍。我本來唔打算返澳洲,但有個唔可以錯過嘅機會出現。2017年,我獲邀申請一個有關華人澳洲移民歷史同文化遺產嘅「中澳承傳長廊」項目,並成功獲得博士研究位置,專注研究澳洲中山僑民資助嘅學校。喺研究過程中,我發現呢啲學校,即使喺珠三角地區,仍然係澳洲歷史文化遺產嘅一部分。我嘅研究跨越三種語言、兩個國家,涵蓋人類學、建築學、歷史和遺產等多個學術領域,最終順利完成博士學位,並獲得學術界的認可,榮獲最佳博士論文獎。一位評審曾話,佢覺得呢篇作品好震撼,係佢睇過最好嘅澳洲歷史論文。讀過我論文嘅澳洲出生華人都話,呢篇論文好難放低,幫佢哋填補咗好多知識空白。

回望過去,我走咗一條另類嘅路,呢條路帶來咗唔少改變。喺呢段經歷中,我明白咗,人類學唔單止係理論,更加係一種實踐嘅工具,幫助我搭建澳洲、香港同中國文化之間嘅橋樑,並讓我重新理解自己嘅身份,喺多元文化嘅社會中找到屬於自己嘅位置。

其實,好多香港華人,包括我嘅父母,都覺得人類學係冷門學科,唔見得有咩出路。但佢哋可能未必知道,正因為人少、競爭少,反而為研究提供咗更多嘅機會,就好似穩坐釣魚船咁,能夠輕鬆掌握有利嘅時機。而且做研究唔係一味跟隨人群,而係要去啲未曾踏足過嘅地方,睇啲未曾見過嘅事物。呢啲,都需要膽量,正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唔跳出舒適圈,點樣探索新嘅世界?如果唔深入理解呢個世界,點樣做到「入得其門,見得其人」,令世界同人際關係變得更加和諧?

透過人類學,我唔單止學識理解「他人」,更重要係學識理解「自己人」。呢段過程唔單止令我成為更好嘅學者,仲令我成為更好嘅人。正如一位導師所講,人類學唔係單純傳授知識,仲係教你「點做人」。呢句話深深啟發咗我,唔單止改變咗我對社會嘅睇法,仲令我重新思考人性,探索點樣成為更好嘅自己。

鄭藝超 (Christopher Cheng) 校友於2012年在中大取得人類學哲學碩士學位,他的太太高朗賢 (Kiko Ko) 則畢業於中大2011年人類學.

跟年青校友三月茶敘

金星太

今年的新春團拜,年青校友和中大交換生參加的人數破了以往紀錄,有感年青校友在適應環境可能需要認識多一些新朋友,校友會在3月22日安排了一次輕鬆的下午茶聚,邀請年青校友和中大交換生參加。

很高興當天有十幾位年青校友和三位中大交換生出席,大家暢談了一整個下午,一面喝咖啡吃意大利pizza,一面傾談一下適應新環境時的一點困惑,並互相交流意見。

年青新校友很多仍然在搏殺期,有一些已經有穩定工作,但因為很多時候在香港的工作經驗和制度,跟澳洲不一樣,都要定期進修以增加自己的價值。 有一些則讀完碩士學位之後,仍然在找尋工作,因為沒有本地的工作經驗,求職信石沉大海。

有些校友在租樓安頓方面,因為悉尼租務樓宇短缺,亦覺得不容易尋覓適合居所。有家庭兒女的,亦需要很多資訊,例如如何尋找醫療和學校。有一些則單人匹馬在悉尼開荒,家人仍在香港,等一切安頓下來才作家庭團聚。

有一些則笑說自己已經參加了校友會幾年,但很少出現,不是新血,只是「舊血復活」。

至於交換生,三位都是來自Macquarie University,修讀不同科目,例如地理和商務等等,大學地點方便適中,已經在學校附近安頓。她們覺得在這裏, 就算在大lecture hall上課,同學都敢於提問和發言,很擅長表達自己意見,侃侃而談。學生一般生活和求學態度都是較為輕鬆,不像香港這麼緊張。她們也計劃趁着在悉尼這半年,多去悉尼著名的地點參觀。

大家過了一個輕鬆愉快的下午,有一些校友還留在會所餐廳吃晚飯呢!校友會在這方面,希望更加能發揮我們凝聚校友的力量。

攀登馬特洪峰Matterhorn的感受

一丘揚胡

[圖一] 在策馬特鎮的馬特洪峰

(甲) 前言

馬特洪峰 (Matterhorn) 是瑞士著名的山峰之一。高度為 4478 米, 並非西歐最高峰 (註一)。它知名度高的原因是(一)它是在瑞士華納士州 Canton of Valais 的一座獨立高峰, 四周沒有可同高度的山並存, 故此非常特出。在策馬特鎮 Zermatt 上觀看, 更為宏大壯觀。 (二)馬特洪峰外形像金字塔, 著名的三角朱古力糖以它的外形來打造, 更為家傳户曉了。

[圖二] 三角朱古力糖廣告

馬特洪峰 Matterhorn 是源於德語:Matte (英語 “Meadow”), horn (英語 “horn”) 意思是 “the peak of the meadow” 即 “草原上的尖峰”。馬特洪峰上有两個頂峰, 一個在瑞士境內, 另一個在意大利境內, 相距只一百米。由策馬特鎮出發, 可攀上瑞士境內的頂峰。這也是最容易, 最多人採用的登山路線, 稱為 Hornligrat 北線或傳統線。難度評為 AD 级別(註二)。從 Hornli Hut (3260m) 山屋出發, 要攀升近 1300 m, 幾乎垂直的岩石才到頂, 吸引不少熱愛攀山人仕响往。

由 1857年起已有攀山者嘗試登頂, 直至 1865 年由 Whymper 的七名隊員成功登頂, 可惜回程時, 四人失足喪生。從 2000 年起, 每年都有幾名人仕喪生事件發生。大部份原因均是下山失足。因路線不明顯, 登山最好有响導指引。否則沿錯路線行, 因岩石不穩, 因而產生危險。

馬特洪峰的岩石結構奇特:底層為沉積岩石 Sedimentary Rock, 中層為大洋地殼的綠色片岩 Greenschist from Oceanic Crust。而頂峰為非洲大陸的片麻岩 Gneiss from African Continent 。

(乙) 决定登山

攀登馬特洪峰是我的 (bucket list) 遺愿清單之一。原本打算70歲時, 登上此山峰。但疫情下, 很多活動被禁止。去年, 2023年, 剛好72歲。以前曾攀登不少 4000米或5000米的高山, 算是“當打之年”, 若再過五、 六年後, 歲月不饒人, 錯過黄金時段, 於是决定 2024 年嘗試, 相约友好參加。

最後只有比我少十三年的文智威 Samuel Man 答應並肩相伴同行。在 2023 年內, 我們增加體能訓練如舉重、掌上壓等, 努力登山如增加行山次数與難度及增加負重, 攀爬練習如參加在藍山的攀石課程等。我們參加一個由意大利專業响導帶領, 為期三天訓練加两天正式登山的登山團。

今年七月初, 我們乘飛機到達蘇黎世再轉車到策馬特鎮。六月份這鎮受特大洪水淹沒。我們到達後看不到半點水浸痕跡。只在河上的一座木橋, 貼上“禁止使用” 標語, 原因是洪水衝洗後變成危橋。

[圖三] 在2018年, 登上 Breithorn

七月六日至八日是登山團的訓練。計劃登 Pollux (4092m) 和 Breithorn (4160m)。我在2018 曾登上 Breithorn (見圖) 。 當天在 Matterhorn Glacier Paradise 纜車站與响導 Jacopo Zezza 會合。原計劃去 Rifugio Guide Val D’Ayao, 但天氣不佳, 大雪和狂風, 山上滿蓋軟雪, 寸步難行, 改去 Rifugio Guide del Cervino。第二天, 天氣仍然差, 為了避開大風雪, 延遲出發。但中途因惡劣天氣取消登山訓練, 轉回纜車站, 回策馬特鎮。

(丙) 登山實况

幸好,登山的七月十一日是晴天。

七月十日, 天氣還是不稳定。我們一早與两位响導在纜車站會合, 在Schwarzsee 站下車, 徒步往 Hornli Hut 山屋, 4 公里, 爬升 680米。 (註三)

Hornli Hut 山屋是登山者必經的站。登山者要在此住一個晚上。登山管理由瑞士國家公園負責, 早上三時早餐, 三時半才開門登山。任何人仕不準提早出門。在旺季時, 約百名登山者齊集門口, 一湧而上。因有些地方是瓶頸地帶, 由山屋到山頂要花 6-8 小時, 下山要花 8-10 小時。故此若在4 小時內未能到達 4000米的 Solvay Hut, 攻頂是不可能的, 便要折返。

[圖四] Samuel 正在下山

我和智威兄是“知難而進”。明知技術加體力是不能完成, 但希望增取攀登經驗與感受, 决定在眾人出門後才出發。我的體驗是比任何我以往登山的還要艱難。登山時, 响導指引路徑, 路徑是不明顯, 忽左忽右, 有些地方有繩協助, 有些地方有鐵釘作扶手, 岩石基本上是垂直, 要靠突出的石尖引體上升, 手足並用, 速度當然緩慢, 已汗流浹背了。經過四小時不斷努力, 太陽初升, 攀登了400m, 但只行了2.5 公里。距離 Solvay Hut 還有 400 米。

最後决定下山了。下山是比上山要困難得多, 更緩慢得多。為了安全, 下山時, 响導在後面, 他抓緊繩索, 而前方的你在垂直的岩石上尋找下山的路, 一步一驚心。若不小心滑下,因繩索已緊連在岩石固定點, 最多是左右搖擺, 因與岩石碰撞而擦傷, 但不致掉到深谷而死亡。我們費了五小時回到山屋, 已是差不多中午了。

(丁)  感受

在我的紀錄下, 曾爬過美國 Mt Baker (3288m), 南美 Volcano Lanin (3747m), 瑞士 Allalinhorn (4027m), 瑞士 Breithorn (4160m), 意大利 Margherita Hut (4559m), 南美 Cerro Toco (5600m) …等。雖然辛苦, 但都成功到頂。在到達终點的心情, 是無盡的快感。因極目暢懷下, 那種 “海到盡處天是岸, 山登绝頂我為峰” (註四) 的感受, 不是說話可以形容。我特别喜歡登頂, 在高處眺望, 感受着“只有天在上, 更無山與齊, 舉頭红日近, 回首白雲低” (註五) 的不能言喻心境。

是此爬馬特洪峰, 未能登頂, 算是“失敗”。但也算“成功”。所謂“是非經過不知難”。能知難而進, 體驗此行的難處及難度, 深深感受每分秒的毅力, 每時刻的山景變化。樂在其中。

所謂“不經一事, 不長一智”。是此體驗给我的感受是:

          “若登高必自卑,
              若步遠必自邇。”

後記:

香港的一位老友 Andy, 看文章後回信给我鼓勵說:
I was just surfing YouTube and came across this lovely song by Lee Marvin in the movie “Paint Your Wagon” based on a Broadway musical of the same name.
I’d like to dedicate this song to you and hope you like it since it describes you pretty well! (註六)

我的回應:多謝鼓勵!
我雖然未能完成攻頂,我不會再嘗試爬馬特洪峰了,因知量力而為,但我會嘗試攀登其他高峰直至我厭倦為止。

註一: 西歐最高峰為勃朗峰 Mont Blanc (4808m)
註二: Alpine grading: F(Facile) — Easy , PD(Peu difficile) – Not very hard, AD(Assez difficile) – Fairly hard,
D(Difficile) — Hard, TD(Tres difficile) – Very Hard,
ED(Extremement difficile) – Extremely hard, ABO(Abominable difficile) – Incredibly hard
註三: 詳見Facebook link
註四: 林則徐 《出老》
註五: 寇准 《詠華山》
註六: 為了更了解他的意思, 查閱 google, 得出下列解釋:
Born under wandering Stars:
“It means someone who is on a journey to find their place in the world, a desire for freedom, and the universal human experience of searching for meaning and purpose in life. It’s not about wandering aimlessly, but following your destiny.”

Paint your wagon:
“To get things d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