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馬特洪峰Matterhorn的感受

一丘揚胡

[圖一] 在策馬特鎮的馬特洪峰

(甲) 前言

馬特洪峰 (Matterhorn) 是瑞士著名的山峰之一。高度為 4478 米, 並非西歐最高峰 (註一)。它知名度高的原因是(一)它是在瑞士華納士州 Canton of Valais 的一座獨立高峰, 四周沒有可同高度的山並存, 故此非常特出。在策馬特鎮 Zermatt 上觀看, 更為宏大壯觀。 (二)馬特洪峰外形像金字塔, 著名的三角朱古力糖以它的外形來打造, 更為家傳户曉了。

[圖二] 三角朱古力糖廣告

馬特洪峰 Matterhorn 是源於德語:Matte (英語 “Meadow”), horn (英語 “horn”) 意思是 “the peak of the meadow” 即 “草原上的尖峰”。馬特洪峰上有两個頂峰, 一個在瑞士境內, 另一個在意大利境內, 相距只一百米。由策馬特鎮出發, 可攀上瑞士境內的頂峰。這也是最容易, 最多人採用的登山路線, 稱為 Hornligrat 北線或傳統線。難度評為 AD 级別(註二)。從 Hornli Hut (3260m) 山屋出發, 要攀升近 1300 m, 幾乎垂直的岩石才到頂, 吸引不少熱愛攀山人仕响往。

由 1857年起已有攀山者嘗試登頂, 直至 1865 年由 Whymper 的七名隊員成功登頂, 可惜回程時, 四人失足喪生。從 2000 年起, 每年都有幾名人仕喪生事件發生。大部份原因均是下山失足。因路線不明顯, 登山最好有响導指引。否則沿錯路線行, 因岩石不穩, 因而產生危險。

馬特洪峰的岩石結構奇特:底層為沉積岩石 Sedimentary Rock, 中層為大洋地殼的綠色片岩 Greenschist from Oceanic Crust。而頂峰為非洲大陸的片麻岩 Gneiss from African Continent 。

(乙) 决定登山

攀登馬特洪峰是我的 (bucket list) 遺愿清單之一。原本打算70歲時, 登上此山峰。但疫情下, 很多活動被禁止。去年, 2023年, 剛好72歲。以前曾攀登不少 4000米或5000米的高山, 算是“當打之年”, 若再過五、 六年後, 歲月不饒人, 錯過黄金時段, 於是决定 2024 年嘗試, 相约友好參加。

最後只有比我少十三年的文智威 Samuel Man 答應並肩相伴同行。在 2023 年內, 我們增加體能訓練如舉重、掌上壓等, 努力登山如增加行山次数與難度及增加負重, 攀爬練習如參加在藍山的攀石課程等。我們參加一個由意大利專業响導帶領, 為期三天訓練加两天正式登山的登山團。

今年七月初, 我們乘飛機到達蘇黎世再轉車到策馬特鎮。六月份這鎮受特大洪水淹沒。我們到達後看不到半點水浸痕跡。只在河上的一座木橋, 貼上“禁止使用” 標語, 原因是洪水衝洗後變成危橋。

[圖三] 在2018年, 登上 Breithorn

七月六日至八日是登山團的訓練。計劃登 Pollux (4092m) 和 Breithorn (4160m)。我在2018 曾登上 Breithorn (見圖) 。 當天在 Matterhorn Glacier Paradise 纜車站與响導 Jacopo Zezza 會合。原計劃去 Rifugio Guide Val D’Ayao, 但天氣不佳, 大雪和狂風, 山上滿蓋軟雪, 寸步難行, 改去 Rifugio Guide del Cervino。第二天, 天氣仍然差, 為了避開大風雪, 延遲出發。但中途因惡劣天氣取消登山訓練, 轉回纜車站, 回策馬特鎮。

(丙) 登山實况

幸好,登山的七月十一日是晴天。

七月十日, 天氣還是不稳定。我們一早與两位响導在纜車站會合, 在Schwarzsee 站下車, 徒步往 Hornli Hut 山屋, 4 公里, 爬升 680米。 (註三)

Hornli Hut 山屋是登山者必經的站。登山者要在此住一個晚上。登山管理由瑞士國家公園負責, 早上三時早餐, 三時半才開門登山。任何人仕不準提早出門。在旺季時, 約百名登山者齊集門口, 一湧而上。因有些地方是瓶頸地帶, 由山屋到山頂要花 6-8 小時, 下山要花 8-10 小時。故此若在4 小時內未能到達 4000米的 Solvay Hut, 攻頂是不可能的, 便要折返。

[圖四] Samuel 正在下山

我和智威兄是“知難而進”。明知技術加體力是不能完成, 但希望增取攀登經驗與感受, 决定在眾人出門後才出發。我的體驗是比任何我以往登山的還要艱難。登山時, 响導指引路徑, 路徑是不明顯, 忽左忽右, 有些地方有繩協助, 有些地方有鐵釘作扶手, 岩石基本上是垂直, 要靠突出的石尖引體上升, 手足並用, 速度當然緩慢, 已汗流浹背了。經過四小時不斷努力, 太陽初升, 攀登了400m, 但只行了2.5 公里。距離 Solvay Hut 還有 400 米。

最後决定下山了。下山是比上山要困難得多, 更緩慢得多。為了安全, 下山時, 响導在後面, 他抓緊繩索, 而前方的你在垂直的岩石上尋找下山的路, 一步一驚心。若不小心滑下,因繩索已緊連在岩石固定點, 最多是左右搖擺, 因與岩石碰撞而擦傷, 但不致掉到深谷而死亡。我們費了五小時回到山屋, 已是差不多中午了。

(丁)  感受

在我的紀錄下, 曾爬過美國 Mt Baker (3288m), 南美 Volcano Lanin (3747m), 瑞士 Allalinhorn (4027m), 瑞士 Breithorn (4160m), 意大利 Margherita Hut (4559m), 南美 Cerro Toco (5600m) …等。雖然辛苦, 但都成功到頂。在到達终點的心情, 是無盡的快感。因極目暢懷下, 那種 “海到盡處天是岸, 山登绝頂我為峰” (註四) 的感受, 不是說話可以形容。我特别喜歡登頂, 在高處眺望, 感受着“只有天在上, 更無山與齊, 舉頭红日近, 回首白雲低” (註五) 的不能言喻心境。

是此爬馬特洪峰, 未能登頂, 算是“失敗”。但也算“成功”。所謂“是非經過不知難”。能知難而進, 體驗此行的難處及難度, 深深感受每分秒的毅力, 每時刻的山景變化。樂在其中。

所謂“不經一事, 不長一智”。是此體驗给我的感受是:

          “若登高必自卑,
              若步遠必自邇。”

後記:

香港的一位老友 Andy, 看文章後回信给我鼓勵說:
I was just surfing YouTube and came across this lovely song by Lee Marvin in the movie “Paint Your Wagon” based on a Broadway musical of the same name.
I’d like to dedicate this song to you and hope you like it since it describes you pretty well! (註六)

我的回應:多謝鼓勵!
我雖然未能完成攻頂,我不會再嘗試爬馬特洪峰了,因知量力而為,但我會嘗試攀登其他高峰直至我厭倦為止。

註一: 西歐最高峰為勃朗峰 Mont Blanc (4808m)
註二: Alpine grading: F(Facile) — Easy , PD(Peu difficile) – Not very hard, AD(Assez difficile) – Fairly hard,
D(Difficile) — Hard, TD(Tres difficile) – Very Hard,
ED(Extremement difficile) – Extremely hard, ABO(Abominable difficile) – Incredibly hard
註三: 詳見Facebook link
註四: 林則徐 《出老》
註五: 寇准 《詠華山》
註六: 為了更了解他的意思, 查閱 google, 得出下列解釋:
Born under wandering Stars:
“It means someone who is on a journey to find their place in the world, a desire for freedom, and the universal human experience of searching for meaning and purpose in life. It’s not about wandering aimlessly, but following your destiny.”

Paint your wagon:
“To get things done”

中國之行 – 遇上摩梭族人 梁嬡玲

我在三月遊雲南省的時候,遇上幾個少數民族的地陪,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兩位摩梭族的女仕。

中國的少數民族有五十五個,但摩梭族卻不是這其中的一個,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文字。他們是這五十五個少數民族以外的一群。我們遇到第一個摩梭人是我們在昆明的第一個地陪,她的名字叫拉姆,五十一歲。她告訴我們她是第一個與漢人走婚的摩梭人,什麼是走婚呢?原來在她們的族裡是沒有結婚的制度,是個母系社會,都是「男不娶,女不嫁」的走訪異居制度。

由於拉姆曾與漢人走婚,所以她在她的族裡是很有”名” 的。拉姆有三個兒子,而三個兒子的父親卻是三個不同的男人。原來走婚是摩梭人最具代表性的婚俗,男性和女性均不結婚,青年男女日間有集體活動,透過歌唱、舞蹈向心上人表達心意,彼此有感情基礎後,二人同意,可以進行「走婚」。走婚時,男方只能在入夜後偷偷潛入女方房間(「花樓」),與女方同床後,天亮之前離開(「梭出」)。這種走婚只依賴感情,與經濟等一切外界條件均無關。二人走婚生下的子女由女家撫養,男方不需負擔,但父親和子女都會知道彼此的親子關係。走婚的男女分手後,仍可以自由與其他人重新進行走婚。

我們在瀘沽湖的其中一項節目是到一戶摩梭人家 參觀,並由她們講述摩梭人的文化故事。我們去參觀了阿美的家居,她帶我們去祖母的房間,這是摩梭人家庭活動的中心,亦是她們的「家屋」,也稱為「祖母屋」。

一般最年長或最有能力的老祖母掌握權力,居住於獨立的祖母房,成年女性則居住於二樓,稱為「花樓」,其兄弟與舅舅則居住於一樓。只有花樓的房間建有外窗,以供走婚的男子出入。

在摩梭族 ,十三歲的孩子便成年了,他們有一個儀式叫「成丁禮」。這表示著兒女到了一個階段可以作為成年人參加生產勞動和參與社交活動,死後也可以在氏族公墓火葬。

摩梭人年老死後,家人會替他潔淨身體,放入家裡的洞裡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拿到公墓火葬。他們是沒有墳墓的,灰飛到那裡就落到那裡,回歸大自然。

二十七歲的阿美也是走婚的摩梭人,她有一個兩歲大的女兒,平日就由祖母及舅舅來照顧,而她則出外工作。摩梭族人都是女主外、男主內。男的就留在家裡造飯、照顧小孩,或是做些手作。

阿美告訴我們摩梭人是不會看醫生的,身體有毛病都會用山草藥來治理,加上他們很會利用銀器去保護自己。由於他們住在山上,要知道水源是否適合飲用,他們會把銀器放進水裡一起燒,如果變黑色就表示那些水可能有毒。他們對治療身體的毛病也很有智慧,利用銀器按摩穴位,再加上煎一些山草藥飲,又或者用刮沙方式把病毒迫出體外。

這些智慧都是一代傳一代的,我很欣賞他們這種淳樸、灑脫的生活。想不到在這短短的旅程中也能有機會見識摩梭人的生活習慣,及他們獨特的走婚制度!真是大開眼界,上了人生的一課。

出外旅遊小貼士

— 梁嫒玲

自新冠病毒肆虐,至今都三年了,最近不少國家亦慢慢恢復旅遊市場,被 lockdown 困擾而未能出國的朋友,最近亦因旅遊開放而開始出外旅遊。經過長時間的 lockdown,現在出遊又有什麼要注意呢?最近有幾位校友往歐洲旅行,他們有以下小貼士:

坐飛機
雖然很多國家現在都沒有嚴格的防疫政策,在飛機上可以看到很多旅客也很放鬆,全機爆滿,沒有空置的坐位不在話下,幾乎百份之九十的旅客都沒有戴口罩,航機上間中也偶爾聽到咳嗽聲,雖然沒有規限,自己一定要自我保護,不要理會別人,自己還是戴上口罩為妙!

防小偷
在歐洲的遊客區,仍然有不少三五成群扮遊客的當地人,在遊客中穿梭,稍不留神,他們就會下手開你的手袋、背包。大家到外地人多的地方,錢包及証件一定要好好保管,時常提高警覺,不要讓小偷有機可乘。

口罩必備
很多地方雖然有告示要保持安全距離,用消毒酒精等提示,但大多數人都沒有遵從,亦不見有人執行,所以告示如同虛設。然而在歐洲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就必需佩戴口罩。故此,即使在飛機上沒有規定要戴口罩,在陸地上,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仍需要有口罩,背包裡一定要準備著,以防不時之需!

旅行外幣
以前出外旅遊多是出門前先換一定數目的外幣,如今原來銀行有一種特別為旅遊而設的旅遊信用卡(Travel Visa card),這些信用卡與一般的稍有不同,它是隸屬於你個人戶口的一張 debitcard,你必須先存放一個小量的數目至此卡,之後可以按需要自己從儲蓄賬戶轉賬,喜歡的話,可以兌換有需要的貨幣,用不著時又可以轉換回澳元。即使不轉換其他貨幣,用澳元來付錢,兌換率亦非常好。沒有手續費,不論銀碼大小,只要有足夠的錢也可以用此卡,非常方便。如要查數,只需打開手機上的 App 便可以看到每一項消費,即使萬一不幸丟失了,只要在手機上轉出餘下數目,就算信用卡不幸被人拾了也沒有用,只有空歡喜一場!這一張卡真是方便、安全、好使好用。

旅行全年保險
假如每年都會去幾次外地旅遊的話,不妨考慮購買旅行全年保險,因為價錢比每次去買相宜很多,而且不用費時失事,每次旅行前都要購買。

2020年南美行山之旅的體驗與感受

一丘揚胡


(A) 前言

這是我到訪南美 Patagonia 的第三次, 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第一次是2010年十二月、 第二次是 2018年一月、今次是 2020年一月。每次到訪, 均增加行山的挑戰及難度。

是次行山安排為三段: 首段叫 O-circuit 在智利的國家公園 Torres del Paine , 參加人數五人: 本人及包括 Samuel 和 Ruth 夫婦、我的大兒子及媳婦 Henry, Gillian。行程是以逆時鐘方向繞國家公園的中間 山脈 , 全程超過一百公里。 中途會經過 Southern Patagonia Ice Field 的其中出口 Grey Glacier。 以 及著名 W-Track 的 Frances Valley 和 Base of Towers。

次段只有我自己參加。因要背負營帳、睡袋及物資, 山路崎嶇, 難度很大, 故除僱用响導 外, 更要多加副手。行程也是逆時鐘方向繞 Mt Fitz Roy 山脈。到達 Southern Patagonia Ice Field, 穿越這雪源一部份, 然後繞過 Cerro Grande, 再回到 Chalten 鎮, 全程 76 公里。

最後段是用两天爬上火山 Lanin (3776m)頂部。也是只有本人參加, 當然僱用了响導。


(B) O-circuit 紀要

這是為期八天行山之旅, 每晚進住已設好的營幕並供應睡袋, 住處提供早晚餐 , 但要背 負 自己衣服及用品約十公斤。最辛苦的行程是第四天約十二小時跨過山口、第六天約十 小時拜訪 Frances Valley、第八天約七小時來回 Base of Towers, 趕下午五時車回鎮。

這次八天繞圈而行, 所見的美麗景色比两年前在 W-Track 要壯觀得多。 最令人驚嘆是第 四 天, 攀登一千米山口後, 當跨過山背, 前面是一条巨大的冰河, 看不到源頭, 也看不到 末端, 只見其中支流成 Grey Glacier, 而它的两旁, 盡是高山上的冰川下聚會合。這就是著 名的 雪源 Southern Patagonia Ice Field。它比瑞士 Aletsch Glacier 還要壯觀得多哩。這冰 源是 世界第二大的, 它存在已從上一次冰河期至今, 從地理環境上, 太平洋湿潤空氣從 海洋吹 入內陸, 因安第斯山阻隔, 向海洋一方不斷下雪, 而山的背方乾旱而成 沙漠地帶 (即雨影 帶區)。

上次 W-Track, 只到 Frances Glacier 觀景台便回程。今次我們到達 Frances Valley 的盡頭—- 即 Britanico Lookout。 四周尖特的雪山, 雄偉的冰川, 是值得付出體力的回報。

最令人失望是最後一天, 花了三個半小時的速行到終點, Base of Towers 给雲雾掩蓋, 雖然 強風細兩, 我們耐心等待它露面的片刻。更覺可貴。 O-circuit 是值得推薦的, 從長度及難度, 這是行山友體力可及的山徑, 營幕及睡袋裝備不 錯, 每天只背負十公斤, 而可觀的景色不少。我們只遇上一天大雨, 是非常幸運。據導遊 說 Patagonia 天氣變幻無常, 很多時下雨。


(C) Ice Cap walk 的感受

當到達 Chalten, 與响導 Sergio 會面, 得知這幾天山內的天氣預測很差, 強風、雪雨、山石 滾下, 不宜強行。我也同意安全第一, 在惡劣環境下行山露營不是樂事, 加上風雨交加, 看 不到景色, 繼續前行沒有意思。他提議驅車南下四十公里, 也可接近及觀賞雪源 Southern Patagonia Ice Field.

到達起點, 拜訪國家公園的護林員, 據說來這處行山人仕不多。因副導曾在此工作五年, 對此處地形, 山徑都瞭如指掌。當日更拜訪副導熟識的一家農舍, 我們還作客晚餐, 主人 熱情地烤牛排款待我們。晚上下起大雨來, 亦隨之而來大風, 幸好我們躲在小屋內, 不至 濕身及冰凍。

第二天計劃上一個山頭, 若天氣清爽, 可看到雪源 Ice Field。我們只配備簡單日 行裝備出 發。 因山徑少人到, 崎嶇難行, 甚或要自找路徑, 穿過不少森林, 橫越不少沼澤, 還要跨 過 一條溪流。溪流因昨天大雨, 河中亂石堆內水流湍急, 很難安全跨過。我們往上游找 下腳點。 到了可以跨過的地點時, 離目的地很遠了, 計算已經不及時間回程, 故決定改 行 程向前走到山口處觀看作罷。

第三天去看 Blue Lake 經 3 小時到達, 因天氣好, 雖然風大, 景色不錯, 還在湖邊野餐。湖 水 很深, 它是對岸冰川退卻而形成。回程到營地, 天色轉差, 景色已被雨和雾所蓋, 天色 轉變 無常, 人生亦如是。 天氣預測轉壞, 數天後有幾天將下 10 毫米以上的雨, 在此停 留沒有意思, 故改回 Cheltan 鎮。

据導遊 Sergio 說若天氣好, 看我的能力都不能完成 Ice Cap Walk, 這是一條要求很 強體力 的 路線。我有些不服氣, 在悉尼行山隊伍中, 算是頂尖的一群, 我有鬥志和毅力, 不怕艱 辛, 並持久鍛練身體。真的不成!? 及後回想起 Sergio 曾說過, 他在十年前曾爬 Cerro Terre 現在五十多歲, 已沒有能力爬了。

我立刻悟出道理來: “ 時 屆 七 十 的 我 , 應 有 自 知 之 明 , 有 些 挑 戰 路 程 , 非 我 能 及 。 想 起 四 十 多 歲 時 , 有 念 頭 玩 滑 翔 、 玩 潛 水 。 最 後 自 覺 時 不 與 我 而 放 棄 。 又 曾 玩 風 帆 , 有 念 頭 要 從 悉 尼 揚 帆 到 紐 西 蘭 。 經 一 次 從 P o r t M a c q u a r i e 揚 帆 到 悉 尼 的 體 驗 , 自 覺 不 是 自 己 能 力 可 及 的 運 動 。 至 於 登 高 山 、 爬 險 峯 , 美 景 是 永 遠 看 不 完 的 。 應 在 適 當 時 候 劃 上 句 號 。 故 攀 瑞 士 的 M a tt e r h o r n 後 , 不 再 安 排 挑 戰 之 旅 。 ”

“ 以 前 我 曾 說 : 「 珍 惜 黃 金 歲 月 」 。 是 單 指 自 己 而 已 。 經 過 獨 自 行 山 的 幾 天 , 體 驗 出 的 道 理 是 : 「 所 謂 人 生 , 應 指 两 老 人 生 。 」 現 在 两 老 還 健 在 , 但 人 生 變 化 很 快 , 應 珍 惜 共 同 生 活 的 時 光 。 以 後旅行安排都以两老同行為主。享受與老伴一同健康的餘生! ”

在 Chalten 的幾天, 珍惜天氣旱見奇佳的日子, 再遊 Mt Fitz Roy 周邊及 Lake Torre 的周 邊。 當雨天日子, 躲在酒店, 足不出戶。最後一天再訪 Glacier Huemul。天氣和暖, 太陽 高照, 靜坐湖邊, 遠眺冰川, 好一幅美麗圖畫, 我在此靜坐了半小時。很多行山客到了終點, 舉起相機拍照便回程, 太浪費了。照片的回憶不會给你當時的環境, 當時的景像、當 時的 感受。半小時的停留在大自然的尺度是渺少, 它像是凝固, 但冰川是移動和 變 化。世界 也是不斷的變化。

我們登山涉水為了觀看大自然美景, 欣賞地球的鬼斧神刀。想起 《Geologica》書的一句 話來: Nature is alive with color and form. A vivid sunrise or the sudden appearance of a rainbow will almost always make one pause from whatever one is doing to take in the natural beauty. The ever-changing forms displayed by plumose wind-driven clouds can delight our imaginations with images of things that aren’t really there. The variety in nature is as seemingly endless as a clear night sky dotted with a myriad flickering “stars”.


(D) 登火山頂的遭遇

離開 Chalten 到達湖區的 St. Martin de los Andes。這是一個渡假的城市, 酒店、食肆、商店 林立。消費比背囊客 Chalten 要貴。與响導 Manuel 見面後, 得知還有三個年青同行: Cristian 來自阿根廷首都, Gaby 是阿根廷女仕。另一位 Michelle 是巴西人。在年紀上, 我比他們的爸爸還要大哩! 登山是分兩天進行。第一天由 St Martin 市開車到起點約三 小 時。停車後, 分配頭盔、釘鞋及午餐, 加上自己衣服及睡袋約十公斤, 拍了全體 照後便起 步。到達山腰約一千多米高的營地, 約五小時。從營地往山頂看, 還是遠不可 攀。明天要 登二千多米的火山路。有一些路段覆蓋了雪。據响導介紹, 在十一月至十二月, 全山覆蓋 了雪, 登山頂比較易, 而且下山可以坐雪撬更方便。現在是最困難登山的時候。

第二天早上二時起床, 吃過早餐便輕裝登山。登上山頂約八小時, 由山頂下山到營 地要五 小時, 收拾營地用品, 回到停車處要四小時。共須要十七小時, 體力需求很大。响 導在出 發前, 已徵求我們同意多聘用副導。作用是在登山八小時中, 若有人體力不繼或 不適, 他 可以陪同下山, 其他人繼續登山。

在南美, 我登過幾個火山如 Vol. Villarrica, Vol. Longuimay, Cerro Toco, 都不算太難。也 登 過紐西蘭的幾個火山, 自覺素有經驗。在美國登 Mt. Bakers 火山, 也是两天登山, 登山頂段, 全覆蓋了雪, 比較容易。但當下山時及營地後背負全部物質回停車場已感非常吃力, 因全 程共要十五小時。

是次登山路程分四段, 初段不算困難火山路, 要花两個小時, 在摸黑下靠頭燈照明。第 二 段要踏雪上山, 我們加上釘鞋。初段軟雪頗易, 只要踏着前人的腳印。但後段陡峭 及堅硬 冰層, 走起來殊不簡單。須两小時完成。第三段是斜度很大的鬆滑碎石坡。 上三步退两 步, 很難找到站腳點。更要三個半小時。是最考驗體力和意志的一段。 很多時候隊中成 員因疲倦而作廢, 由副導帶領回營。最後一段坡度漸平, 全頂是覆蓋厚 雪的。而西面更是 冰川所在。

到第三段開始時, 太陽已升離地平線了。响導詢問有沒有人打退堂鼓, 這是最後的 「離 開點」(exit point)。那三個年青人, 體力充沛, 當然不成問題。响導其實是看 我口風。我 心想只有幾百米要爬, 咬緊牙關, 一定要堅持到底。最後, 約上午十一時, 終於到達頂峰。 又使我聯想起 寇准《詠華山》 的詩來:

只有天在上, 更無山與齊。
舉頭紅日近, 回首白雲低。

站在頂峰上, 汗流浹背, 精疲力倦。享受着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註一 的感 受。更想起拙作《神山之旅》的一段感受來:

“登山的苦與樂, 從古至今, 雖然不乏文人雅士, 揮毫論述, 但事非經過不能真實領會的。穿越古木參 天的幽徑、涉足激流清澈的山澗、漫步碧波蕩漾的湖邊、極目放眼遠眺於寒山上是一種無價、無 上、無與倫、比的享受, 但要付出代價、付出勞力、付出堅毅的精神和意志的。我不單只享受最後 成功的成果, 更享受過程中的辛酸和奮鬥。”

跟着要下山了。我在最陡的一段摔倒, 身體翻滾了五次, 幸好只跌倒八米停下, 沒有繼續 滾 下山, 感覺在翻滾中, 頭曾是碰到岩石, 幸好帶上頭盔, 只皮外傷, 否則不堪設想。之 後, 更小心翼翼, 共用六小時回到營地。再一次驗證和堅定我的新想法:

“至於登高山、爬險峯, 美景是永遠看不完的。應在適當時候劃上句號。”

是次南美之行全程及照片可參看以下網頁:
第一段: https://www.facebook.com/peter.look.9/media_set?set=a.10157231650562756&type=3
第二段: https://www.facebook.com/peter.look.9/media_set?set=a.10157235207732756&type=3
第三段: https://www.facebook.com/peter.look.9/media_set?set=a.10157237725512756&type=3